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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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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1章

姜韻的思緒陷入一片混亂。

她咬著唇尖, 奮力讓自己清醒。

姜韻不動聲色覷了眼院子中的人,她原猜測今日這一切,是王妃針對她來的。

畢竟太過巧合了。

王妃帶了一群人來看望她, 然後在回去的路上, 就發現了屍體。

哪有這麽巧合的事情?

可當她發現死者是秀珠時, 頓時思緒就亂了。

秀珠是王妃從國公府帶進來的貼身婢女,按理說, 該是王妃的心腹。

折了自己的臂膀,就為了陷害她?

姜韻自認, 在王妃心中,她恐怕還沒有那麽重要。

可若不是王妃, 那還能有何人?

姜韻心中暗急,事情發生在她的淬錦苑旁,說不是針對她的,姜韻都不相信。

她不動聲色地掃了眼院內眾人的神色,卻發現不了什麽異樣。

連最有可能的李良娣,都一副擰眉震驚的模樣, 對秀珠死在淬錦苑旁不敢置信。

砰——

秀琦忽然淚流滿面地跪下:“娘娘!今日秀珠一日未出現, 奴婢還以為她是身子不適,誰料到——”

“秀珠伺候了娘娘十幾年, 請娘娘為秀珠作主!查出兇手!”

“府中人皆知秀珠身份,那歹人根本沒有將娘娘放在眼中啊!”

秀琦和秀珠同為伺候王妃的人,一同長大,其中情分自不必多說, 如今秀珠慘死, 她想要為秀珠討個真相, 再激動也都在情理之中。

可這一席話, 不由得加重了院子中凝重的氣氛。

許良娣捂唇震驚許久,才似緩過來,她輕嘆了口氣:

“娘娘節哀。”

下一刻,她就擰起眉心,遲疑地看了姜韻一眼。

姜韻心中頓生一分不安。

果然,許良娣似猶豫了下,說道:

“妾身瞧著秀珠姑娘身子泡得浮腫,絕非今日落水,姜妹妹的婢女方才說,今日淬錦苑還去院中井中打了水,難道沒有一個人察覺到不對勁?”

一個屍體浮在井水上,得多心大,才能沒有一點察覺?

話音甫落,院子中很多人看向姜韻的視線中不由得帶了些狐疑。

姜韻似怔楞了下,她咬唇說:

“若我明知那井中有屍體,怎還會去用那井中的水?”

何氏冷諷:“究竟有沒有用,只憑姜良娣一張嘴,誰知道真假!”

眾人恍然,對啊,姜韻說她用了井中的水,可又沒有旁人看見。

萬一她只是利用這點為自己開脫呢?

姜韻對何氏生了厭煩。

可王妃視線冷冷看向她,顯然被秀珠一事刺激到,根本顧不了她腹中懷著孩子。

但王妃這模樣,又讓姜韻對自己心中的那抹念頭生了一絲狐疑。

姜韻不得不道:

“查案捉兇,皆要講究證據,況且,妾身和秀珠姑娘無冤無仇,為何要害她?”

可她一番說辭,未免有些蒼白無力。

就聽何氏小聲嘀咕:“你和秀珠的確無仇怨,可誰不知道你進府沒多久,就被娘娘罰了十棍子,心中有沒有怨恨,誰知道呢?”

王妃看姜韻的眸子中頓透著股涼意。

淬錦苑所有的人皆跪在院子中被審問,王妃冷著臉:

“今日去院後打水的人是誰?”

一個小太監頭上滴著冷汗跪出來:“回娘娘的話,是奴才……”

“你打水時,可有發現不對勁?”

小太監幾乎快哭出來:

“奴才不知啊!主子偶爾醒得早,所以院中膳食早早就要備下,奴才打水時,天還是一片黑的,根本看不清井中有什麽!”

其實,他打水時察覺到些許不對勁,水桶放下去的時候,明顯遇到了阻礙,可當時他困得迷糊,根本沒有當一回事。

誰知曉,井中居然躺了個人?

他現在回想起來,都覺得背後冷汗颼颼的。

小太監一口咬定,什麽都沒有看見,王妃現在也沒有什麽證據,拿他沒辦法,只臉色越發沈了些。

張盛在屍體打撈上來時,就趕到了淬錦苑。

但他沒和姜韻有過多的交流,除了聽殿下的話照看淬錦苑外,他對這後院所有主子皆是一視同仁的。

可張盛心中也猜到這件事是針對姜韻而來。

所以,在王妃要查時,他就接過此事,讓前院的人去院後井邊查看了。

要張盛說,當真是晦氣。

每次殿下不在府中時,後院都得出些事,似乎不鬧出人命來,她們就不會安心一樣。

姜韻垂眸,鈴鐺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,扶住了她。

在搜查的人還未回來時,姜韻忽地問了一句:

“不知秀珠姑娘為何會出現在淬錦苑旁?”

不怪她有這麽一問。

按理說,除非故意,否則無論如何秀珠都不該出現在淬錦苑旁。

從正院到前院、到後花園、到廚房,甚至是到廚房,皆不會路過淬錦苑。

何氏不懂她問這個有什麽用,嗤道:

“人都死了,姜良娣這是在問誰?”

一直未說話的陳良娣掃了何氏一眼,淡淡道:“秀珠姑娘身亡,查出真相才是要緊,姜妹妹也不過是將心中的疑點問出來,何侍妾作甚總想要打斷姜妹妹?”

何氏沒想到陳良娣會在這時幫姜韻說話,臉色僵硬了下。

姜韻朝陳良娣感激地投去一記眼神,沒搭理何氏,而是又問出她心中一個疑點:

“秀珠姑娘消失這麽久,正院中就沒人察覺到不對勁嗎?”

這才是很奇怪吧?

秀珠並非小婢女,而是娘娘貼身伺候的,消失了至少一日餘,居然沒人發現?

回答她的是秀琦,秀琦紅著眼:

“昨日秀珠不當值,奴婢只當她跑出去散心,誰能想到……”

她堪堪咬唇噤聲,看了眼旁邊屍體一眼,眼淚又忍不住掉下來。

秀珠不當值,所以不在院中,也沒人覺得不對勁。

當真是巧。

姜韻輕擰眉,覺得有些好笑。

昨日不見秀珠,尚說得過去,但是,難道正院中沒有宵禁?

秀珠一夜未歸,莫非也沒有人發現?

搜查的人很快回來:“啟稟各位主子,井口附近沒有發現拖拽的痕跡,奴才搜了很久,才在井邊的泥地發現一枚紐扣。”

附近沒有拖拽的痕跡,說明,秀珠要麽是被人一把推進水中,要麽就是害了秀珠的人力氣十分大,足夠將她搬起扔進水中。

姜韻一掃她院中的奴才,皆是年齡頗小,個個身子瘦弱,不像是有大力氣的人。

不止她,旁人也發現了這一點。

紐扣被呈上去給王妃看。

王妃傳來了繡房的人,張嬤嬤接過那紐扣,立即搖頭:

“回娘娘,這紐扣不是出自繡房。”

說是紐扣,其實是一個墨色的瑪瑙珠子,論貴重倒尚還好,可繡房只做主子和府中奴才的衣裳。

給奴才做的衣裳,用不上瑪瑙珠子。

給主子做的衣裳,皆是色彩明亮的,這顏色的瑪瑙珠子倒是不配。

而且,這瑪瑙珠子旁的結扣頗為簡單,繡房中給哪位主子做的衣裳,不是花了心思的?

所以,張嬤嬤一眼就知曉,這紐扣不是出自繡房。

紐扣被捧在小太監手上,姜韻忽然察覺到鈴鐺扶住她的力道稍微重了些。

猜到什麽,姜韻心中頓時一沈。

何氏聽罷,有些不滿地嘀咕:

“難不成線索到這兒就斷了?”

她覷了眼沈默不語的姜韻,似篤定了是姜韻所為,生怕她逃脫。

何氏咬牙道:“人死在淬錦苑旁,淬錦苑如何也逃不了嫌疑,如今線索斷了,娘娘不如搜查淬錦苑,若不是姜良娣所為,此番也是給姜良娣洗清了嫌疑!”

姜韻險些被氣笑了。

搜她的淬錦苑,是為了她洗清嫌疑?

何氏當真說得出口!

可偏偏姜韻不得反駁,她若當真拒絕,反而顯得她心虛一般。

但……姜韻死死掐緊手心。

明知院中藏著背後那人的後手,卻不得不眼睜睜看著被搜出來,這種感覺,的確十分糟糕!

鈴鐺扶住她的手已經有些輕顫。

姜韻悄悄在袖子中握住她的手,力道之大,讓她的指尖皆泛著白。

鈴鐺一楞,遂後,心中一陣愧疚,幾欲讓她眸子通紅。

她一看見那紐扣,就認出來了,那紐扣是她的,甚至是她昨日剛穿過的衣裳。

姜韻低垂下眼眸。

她說不出該不該怪鈴鐺,但只有千日做賊的,沒有千日防賊的。

事已至此,慌亂和責怪早就無用。

還不如想想應對之策。

王妃冷著臉,讓人去搜淬錦苑。

院中一片安靜,在小太監似捧著一件衣裳跑過來時,陳良娣頓時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,心中輕嘆了口氣。

她清楚,姜韻今日必然栽了。

甚至,陳良娣並不意外這個結果。

用王妃的心腹,只為扳倒姜韻,又打了個眾人措手不及,若沒有在淬錦苑查到證據,陳良娣反而才覺得奇怪。

只不過,陳良娣不動聲色看了眼張盛,就見張盛幾不可察地擰了下眉心。

顯然,張盛也未察覺到秀珠是何時死在淬錦苑旁的。

接連避開淬錦苑、前院,甚至她也未察覺有何不對,這府中誰有這般能耐?

而且……

陳良娣掃了眼臉色似慘白的姜韻,不禁有些懷疑,姜韻當真沒有對秀珠下手?

張盛絕對派人盯著淬錦苑,卻意在護著姜韻,當視線中出現焦點時,必然也會出現盲點。

太關註旁人有沒有對淬錦苑下手,難免就會忽視淬錦苑的動靜。

不止陳良娣猜到了結果,姜韻也沒甚意外。

甚至,在小太監帶著證據出來時,姜韻心中竟還閃過一絲類似於塵埃落定的情緒。

“娘娘,這衣裳上的紐扣和現場的一模一樣。”

衣裳是從鈴鐺的房間搜出來的。

何時急不可耐:“證據確鑿,姜良娣還有何話說!”

頂著眾人視線,姜韻臉上褪盡血色,怔怔不敢置信:

“怎麽可能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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